柠檬花开

李婍

清明回故乡的漫漫归途中，一路风尘一路颠簸，刚出门时，路边尚不能连成片的七零八碎的浅绿还能吸引我的眼球，时间长了，眼睛已经少了当初的兴奋，疲惫木然地看车窗外的景致，千篇一律的景物使人产生了审美疲劳，就在对飞速掠过的一切渐渐失却兴致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株柠檬花。

路边，卖花的女人摆了一片花盆，乡村公路两侧早春有些清冷的景色中，女人和她的花花草草显得很特别，其实女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些黑，看不出年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或者四十几岁的样子。也许很久没卖出一盆花，她懒洋洋地斜站在柠檬花旁边，慵懒无神地打着哈欠。她身边的花草在四野浅浅绿意衬托下，显得葱绿茂盛，而在这葱郁的绿色衬比下，摇曳在路边春风中的柠檬花更觉淡雅美丽。

我被这纯洁之美的精灵所吸引，停下车，直奔柠檬花。

我并不知道自己看中的是柠檬花，张口就问：这茉莉花怎么卖？

女人说：这不是茉莉，是柠檬。

是啊确实不是茉莉，凑到近处已经看清楚了，涂着一抹淡紫的嫩白花苞比茉莉似乎大一些，有一两个绽放的小花，沁人的馥香丝丝缕缕传来，有些甜甜的味道。

好香啊，是柠檬花香吗？

卖花的女人说：就是就是，这花香得很，买一盆放到居室，满屋子都是香气。

问价钱，女人说大盆二十，中盆八块，小盆五块。

我沉默不语地看着柠檬花，暗想这个价格在市区的花卉市场或许也能买到吧，我的一丝犹豫让卖花的女人猜了个正着，她说，城市花卉市场的花太娇气，在温室过惯了舒服日子，对温度、湿度的要求太苛刻，到家也不好养活，还是她卖的花皮实。

这花看上去确实不娇气，盆里的土干梆梆的，在村野路边的劲风中，花苞依然羞怯地藏在美丽的梦中，三两朵绽放的花儿，细长的花瓣捧着淡黄的花蕊，婷婷袅袅抖动在风中，让人心生怜爱，担心这娇弱的朵儿被风吹散，但终究没散，好端端的在枝头美丽着。

就搬了那盆第一眼相中的放到车子后备箱，我相信一见钟情，第一眼看上的肯定是最好的。

卖花的女人接过钱，花儿也开在她的脸上，说不定这是她守候半天成交的第一桩买卖。

柠檬花在我的阳台落户了，果然开得很好，寂寞春夜，柠檬花甜柔的馨香潺潺绵绵飘进书房，一种柔和而温馨的感觉悠然而生。

工作累了，忽发奇想在网上查阅有关柠檬花的信息。

感觉表述最准确的是柠檬花语：衷心的思慕。

开满枝头的沉默含羞的花儿的确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觉得她在深深地思慕着什么。

可是，她在思慕什么呢？

柠檬花无语，静静开在春夜中，暗放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