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面对着寂静的夜空,视着银河中的流波,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中,通过微微飘动阿娜多姿的窗幔,月光轻柔洒到身上,洒在我的心田,我心潮起伏,飘飞的思绪带着我回到了那初恋的年代。
那年冬天我十六岁,花季般的年龄,幻想联翩的年龄,一场雪后的晴空万里的日子,和煦的丝丝阳光照满了屋内,窗明几净,我依着窗前欣赏着离窗不远的那株梅花树。观着那梅花含苞的,开透的,半开的梅花挺秀吐香,还有几朵尚未完全绽开的梅花,没有因为气温骤降和寒风的多情让它们飘落,毅然在雪中顽强的展示他们的美丽。那牙黄色的花蕊,那红红的花瓣,在白白的雪色中格外鲜艳、醒目。一枝两枝,老枝细枝,横着,虬着,描着影子,喷着细香;那一串串丹红的结蕊缀在秀劲的傲骨上,最可爱,最可赏,赏着眼前的梅花,思绪不禁迷茫缥缈地充溢心胸......由梅花引发而思着我的初恋梅镡哥哥。
那年梅花湛开的日子也是我初恋的日子,父母亲的世交梅伯家的公子梅镡与我青梅竹马,他比我大三岁。小时候他有空总爱来找我玩耍,我们携手去花草丛中逮蚂蚱,去泥土中寻二尾的蟋蟀,去网空中飞舞的蜻蜓,去捉那歇在花尖上的蝴蝶......等等,我们俩从小形影不离,梅伯和梅母们拿我们寻乐说:“得 ,就让我们俩家攀亲家吧。” 小小的年纪我似懂飞懂,从此就一声连一声地叫他梅哥哥。随着时间的流失,我一晃十六岁了,梅镡也十九岁了,我们从两小无猜到后来见了面都要脸红,最后我竟然怕见他了,因为一看见他,我就像失落了什么,有点迷惘。又像“怪东风着意相寻”,有点儿没主意!
一天,正在院里赏梅,突然一双手蒙住我的眼睛,我猛然一惊,片刻时间我猜到是他-梅镡。我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轻语:“梅哥哥是你。”我的心也随之激烈地跳动,面颊竟然也像串火一般滚烫。梅镡松开手,无声地望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有话要说,我多么想听他说话,希望听到一个青春期的女孩想听的那三个字,在我们相对凝视许久后,他突然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我,就转身跑开。我莫名其妙地拿着这第一次男人写给我的信,有点不安的遐想,但终究不敢拆开。
我抚摩着慌乱的心跑到院里最偏僻的地方,静坐幽僻石上颤抖着慢慢打开我生平的第一封信:“花儿,我喜欢你,我是梅你是花,你看,我们的名字的组合就是梅花。我下午就要走了,去军校读书......”
看完梅镡的信,不知道该怎样做?竟然什么也没有做,我把信小心地收藏起来,从此每到夜晚想起他我就取信阅读,不敢与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十六岁的年龄没有很多的感慨,但也绝韵孤高,从此我为梅花动了感情,实说也许是这许多年同梅花恋爱,也未尝不可,那爱梅花的感情──那恋梅花情结也不减于初恋。还有那凝望,那沉思,那思绪 …… 却从没有间断过,也许这就是那个年代年青人的悲哀,从那以后,我欲罢也不能,甚至在许多场合下我都会用梅花做我的人生的第二名字。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都已经长成大人,最后各人组成家庭,我始终没有出破这层秘密。以后在我的生活里,在我的最纯洁的一撮思想里,始不至亵渎了或是惊着那“寤寐思服”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