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个傍晚,我采访了摄影家高嵩,已经六十甲子的高嵩,丝毫没有一般退休人的慵懒和放松,他精神矍铄,神采地站在我面前,看着他黝黑的面颊,瘦削的形体,永远微笑的眼睛,我感觉他依然年轻的神态,这使我略感欣慰。
因为在我的心里,我无法想象一个身患癌症的摄影家,在经历与死神的殊死较量7年后,如此豁达的面对人生,使我感到敬佩。
我们的谈话在夕阳的余晖中开始,他坐在我家的客厅里,我想给他泡一杯龙井,他婉拒了,他告诉我,他很少喝水,我知道他是善意的,因为他的直肠癌,如果喝水过多会麻烦。
我知道他的心思,我尽量缩短采访时间。我问他:你爱好摄影已经30多年了,你镜头下的景物追求一种怎样的状态?他回答,他追求自然景物的原生态的美的瞬间。
高嵩文化不高,他没有整套的学习摄影理论和美学,他不会总结自己的摄影经历,他只是凭着在实践中摸索前行,有拍摄成功的喜悦,但更多的片子自己不满意,他在艺术的摸爬滚打中,凭着执着的信念,在每一次的拍摄经历后,对着有些感觉遗憾的片子,找出缺点,在下一次拍摄中完善自己。
高嵩最近十几年,把他的镜头对准身边的景物,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关注居住的小城廊坊,如果你不爱你居住的城市,那么你还爱什么地方?他热爱廊坊这个新兴城市,热爱廊坊的摄影同行,是他们的接纳和支持,让他感觉一九九三年来到廊坊以来,他已经融入廊坊这个日新月异的小城,感觉廊坊才是他的家乡。他的事业起步并获得长进是在廊坊,他感到人性的温暖是在廊坊,他说没有理由不珍惜和爱廊坊。
我数了数高嵩获得的各种奖励证书,足足有几十个,在这些证书的背后,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汗水和艰辛,人们称他为“得奖专业户”,这不是对他的戏称,这是对他摄影的肯定。
高嵩镜头下拍摄最多的是廊坊,他想留住廊坊历史的瞬间记忆,然后记录小城每一次脱胎换骨后的美丽,在历史和现实的交叉印象中,寻找到最适合的表达。
我问他,你经历过廊坊摄影家协会的两届主席,你对张四刚主席和马冲主席有何评价?
他说,我感觉张主席身上有优点有缺点,但是我不想谈他的缺点,我只想谈他的优点,第一,张主席可以管住人,如果不严厉也不行,协会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第二,他有很强的外联能力,可以把中国摄影家协会的领导邀请到廊坊来授课,提升廊坊摄影家的艺术水平。在举办协会活动中可以找到赞助单位。第三,他对我的摄影帮助指导很大,我的艺术长进也有他的功劳。特别是2007年,当我检查出直肠癌的时候,他经常去医院看望我鼓励我,当然还有其他摄影同行支持我关怀我,他们帮助我度过生命中最黑暗的时间。还有一件事,特别让我感动,当我还在医院化疗时,他亲自跑到省里,要求省摄影家协会给我申报加入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资格,当我拿到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证时,我内心百感交集,那一刻,我的泪水奔涌而出,这里有幸福,有感动,有对摄影艺术的歉疚,更多的是动力,战胜疾病的精神动力,只想早日再拿起镜头,与他们一起重温外出摄影的快乐旅行。
高嵩说,马冲主席人很好,他属于温和的性情中人,真诚对待每一个影友,做了很多工作,第一,督促和完善健全各县摄影家协会,力争全市上下有一支摄影队伍。第二,成立廊坊影友联谊会,这是新创,每年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交流摄影感受,互相看片,提出不足,指出未来发展方向。现在的摄影家协会活动很多,培训、组织大型活动,配合全市文化工作,积极参与社会活动。最让高嵩感动的一件事,就是马冲主席为首的7个影友,看见我如此热爱摄影,但是没有一个好镜头,他们7个人捐款14000元钱,给我购买了一个13000多元的镜头,他们邀请我共进晚餐时,突然拿出那个新镜头,说是送给我的礼物,我感动的同时,竟无法说出一句感激的话语。
2010年,以董春霖书记为首的文联党组,把廊坊市摄影家协会主席的担子交给马冲,这是文联党组的厚望,笔者不止一次的在会议上,听到董春霖书记表扬马冲,他说马冲几十年时间把镜头对准廊坊,淡薄名利,无怨无悔的执着摄影艺术,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我真诚希望廊坊摄影家协会发扬成绩,克服不足,团结一心,为小城廊坊的建设增添力量,为文化建设诠释他们艺术的追求。
我的采访不到一小时,我对摄影艺术属于门外人,因为《廊坊文学》出版有时间要求,这期刊物介绍摄影家高嵩,但是没有合适的评论文章,我只能自己写写高嵩,我没有对他摄影艺术更多的专业评论,我只是写写他这个人而已。
我最后给高嵩一个建议,我说,如果你有兴趣,我建议你拍摄一个这样的专题,就是拍摄当人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时,拍摄他们的临终状态,最好有他们的临终感言,这是最真实的生命状态,人将即逝,其言也善。这对我们还活着的芸芸众生更有启迪意义。因为许多欧洲摄影家拍摄过死亡瞬间,中国摄影家还没有拍摄过这样的系统专辑,我希望你尝试一下,也许会有困难,但是当你面对死亡的尊敬时,你的精神会升华,你的执着会感动他们的家人,也会感动所有人。
我相信,死亡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当你来到这个世界时,你是推开了一扇门,当你离开这个世界时,你只是关闭了那扇门。大多数人知道如何面对生活,很少能从容的面对死亡,其实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欣喜的活着,淡然的离去,这是生命寻找最后尊严的完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