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江晴月
我家的自留地种了几十棵桃树,一半是水蜜桃,一半是黄桃。桃树渐渐地从幼苗长成了一片桃林,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收藏了属于童年的欢乐。
春暖花开的时候桃花灼灼,山野粉红一片,甚是好看。爱美的女孩子们放下书包,跑进桃林,你追我赶,在一片花海里穿梭,清脆的笑声久久地在山林里回荡。有时候,我们把飘落的花瓣收集起来,夹放在书本里,干透以后就成了桃花的标本。那些标本脉络清晰,颜色鲜艳,仿佛只是时间静止不前的产物,成了我们童年时代的书签,印刻在青春往事的时光里。
待桃花落尽,桃子成型,孩子们就开始期盼着桃子的成熟。
先是冒出一个个小桃尖,我们刚好奇地拿手指头去摸,就有大人呵斥:别碰掉了桃果子!然后只好小心翼翼地缩回手,天天盼望着桃子的长大。接着,桃子越长越大,满身长满了毛。我们可以大着胆子去摸了,却沾了一手的桃毛,孩子们很是气恼,大人们则呵呵笑了。桃子开始变颜色,先是一丁点的粉红,接着红色填满了几乎整个桃子,离成熟也就不远了。这时候,我们开始偷偷地摘桃子吃,把桃子上毛拿衣服一擦,就一口咬下去,生脆生脆地,味道并不是太好,却也吃得津津有味。等真地成熟了,贪吃的我们就经常溜进桃林里吃桃子。
记得有一次,我从学校放学回家,带着同学们绕道去了桃林。那时候水蜜桃已经成熟,吃起来又甜又软,我们一边摘一边吃。只听得老大远有人喊,“谁偷吃桃子呢”,等父亲过来一看,原来贪吃的是自家的闺女。父亲嘱咐了几句,什么“桃毛要擦干净再吃”、“吃的时候注意有没有虫子”之类的,便又忙着干农活去了。我们几个同学吃完又往书包里塞几个,才顶着吃饱了的肚子各自回家。
在桃林里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念念不忘。那时候,供销社收购晒干了的桃树脂,当做药材用,按两收购,不记得具体收购价格了。大人们没时间,就由我们这些孩子们去收集。我们从桃树上一点点地把桃树脂用手抠下来,找一张桑叶当托盘,一点点地叠成桃脂球。拿回家放到窗台上晾晒,等到干透了,再拿到镇上的供销社去卖。获得的这些小块块钱,收入我们各自的口袋。我们拿这些零钱买糖果、买心爱的文具,体验了收获的快乐。
上了大学之后,就没在桃子成熟的季节回过老家,不知道为什么,市场上买的桃子始终没有记忆里的味道,我想,大概是缺了童年的那一味欢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