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跟几个久违的朋友小聚,欢声笑语中一直不敢提起李兄爱人的病情。李兄的爱人小娅,曾是生意场上的女强人,六年前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忽然间“大彻大悟”,先是积极配合治疗,再是变卖了公司,后是离家出走,云游四海,不知了去向,失踪了已三年之久。尽管与李兄私交甚密,但一直不敢提起,只能埋头喝酒,说些新近发生的新鲜事。
李兄喝得高兴,满脸的红花,还以为是有了第三者,情绪激昂地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你们可能不敢问你嫂子的事吧?我跟你们说,她没死,现在好着呢!见到她时活蹦乱跳,真不敢想像,我太高兴了!国庆节,我和儿子到青海去看她,你猜怎么着?她在一个山村里租了大房子,院子里养着羊、养着鸡、养着牛,还有三条狗,每天早上,她就到山里放羊放牛,跟牧民一起唱山歌,一起喝米酒,红光满面,一点也不像生过病的样子,不吃药,不治疗,身体各项指标正常,过着仙人一般的生活,我真是太幸运了!
兴奋以后,酒多喝了几杯,回到家,看到一些悼念哀悼的文章,我突然沉默,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之中。今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几个同学朋友先后因患病弃我而去,架鹤西游,悲伤一直缠绕着我们,让我们心情低落。听到小娅嫂子的事,我不由得想到,假如我们面对生活里的拐点,面对痛苦与悲伤,面对病痛与折磨时,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种生活模式,甚至换一种思维模式,从现在的生活状态中跳出来,争取一种改变呢?
应该说,每一个悲伤故事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每一个秘密的背后都有着一些偶然而又必然的事件在支撑着。不管是伤感,还是病痛,都是有来由的。我的军校同学小莫身体一直强健,不喜烟酒,性格温和,但是他喜欢熬夜打牌,喜欢把任何事、任何委曲都装到肚子,从不诉说。既使得了病,他还贪恋职位的优越,怕领导知道,也独自承受,瞒着单位和家人到北京做了手术。一直到了晚期,他还沉浸于一种伤感、抗争与沉沦之中,甚至于放弃了治疗,耗尽了生命,让我们悲伤不已。
我们现在都有这样的感觉,过去的一切,我们都恋恋不舍,现在的生活都如履薄冰。其实,我想说的是,生命是短暂的,我们不管多有钱,多优越,我们一直在生活的怪圈中挣扎,越挣扎越纠结,越纠结,越无趣,慢慢地变得没有了激情,变得再也经不起折磨,再也不想变动,既使受到了创伤也没有力气,没有动力从现在固有的环境中跳出来。
那么活了几十年,现在想想,是什么最能触动心底?是什么最应该珍爱?获得权高位重?还是赢得身前名后?还是赚得钵满盆满?不,都不是!这一切,对于人命来说,都只能是云烟,最能触动我们的,应该是最简单的生老病死,应该是身边为我们流泪的人。
我们可以有折腾的生活,可以有疯狂的岁月,可以有沉沦的颓废。但是,我们最最需要的,还是阳光照在脸上,像两只猫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那种温热的感觉,那种切肤的愉悦,那种真实的质感。想到嫂子小娅的山村生活,我想说,在生命的拐点上,懂得转向,才是生活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