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种了一棵栀子树,足有一人半那么高,树枝撑开,长满了他们家的庭院。每到花开的季节,满树的栀子花,朵朵娇媚、香气四溢,令人羡慕地不得了。
种养的栀子花,大且厚,花瓣有大拇指那么大,层层叠叠好几层,放在手心几乎抓不住。最适宜的是剪花的时候带上枝叶,插在花瓶里,每天勤快地换换水,这花香便能保持一星期之久。爱美的女孩子们,更喜欢让母亲扎两根小辫子,再把买来的栀子花卡在辫子上,一边一朵,头顶着白色的浪花一般,既芳香又美丽。
那时候的栀子花,五分钱一朵,和村子里卖的一根麻花一个价钱。贪吃的孩子们,通常把自己的零花钱用来买麻花等零食;爱美的女孩子们,则会在栀子花开的季节里,把自己的零花钱全拿出来买花。有时候,左看右顾,总不见卖花人来吆喝叫卖,便自己早早地到人家家里守着,有的花瓣上还含着露珠,便被早早地剪了下来,就为了能早已点闻到那浓烈却不刺鼻的花香。
当然,也不是每日都这般地奢侈,虽说家里有了栀子花的香味,会带来满满的喜悦。但那时候家境并不太好,经常买栀子花有点太奢侈。也就在过节的时候,或者去亲戚家做客的时候,才会美滋滋地把花朵戴在头上,然后用那孩子们高兴时最爱的走路方式一蹦三跳地去找小伙伴们炫耀。
剪下来的栀子花保持馨香的时间并不长久,三天左右,花瓣便开始呈现黄色,香味也变了味道,虽不舍但最后还是一样要被遗弃。花的命运,最终都是如此吧,短暂的生命周期,只是为了那一季的芬芳。
2:兰花
春风绿了江南,美丽的兰城飘散着兰花的幽香,别上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儿,挂在胸前,于是,整个身心都散发着幽幽的兰香,少女的脸上涌现了如春日娇阳般明媚的笑容。每当到了这个季节,街上便有人提着小篮子,里面装着一朵朵用丝线串好的兰花,一边走着一边吆喝着:卖兰花喽。每当听到这悠长的声音,读书的心也被拢了去,三五少女,纷纷围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挑上一朵,小心翼翼地挂在胸前。从裤兜里掏出一毛钱给卖家,然后就戴着这含着幽香的兰花儿,小碎步地跑进春日的暖阳中。小小的兰花,带着百合一样的奶白色,花瓣未完全展开,随着风散发着清浅的幽香,仿似少女心中美好的梦,在胸前晃悠着。
那时候,一毛钱用作买兰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啊,一个酥饼都比一朵兰花要来得便宜。这种小资生活,一般人是不会经常过的,尤其像我们这种农村到城里上学的孩子。本来日子就过地紧巴巴地,再从生活费里挤出这一毛钱,买这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兰花儿,实在太奢侈。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我就买过一次兰花。平常一直戴着,上课、下课、自习都随身戴着,只睡前把绳子解下来挂在床前,连着夜晚的芳香入梦。兰花的香气保持地比较长久,接近一个星期,花瓣才变地枯萎,香气也才散去。也只在这时候,才万分舍不得地把兰花扔掉。
因为舍不得花钱买,所以这一次的记忆,足可见珍贵。
含着栀子花香的童年、抿着兰花香的少年,早已一去不复返。惟有那馨香一瓣在心中,似乎依然那么柔软,这馨香伴随着岁月的流逝、这芬芳伴随着年华的成长,仿若记忆的底片在心底留存,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