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她独守着安静的闺房,任着来往的人群走过时窥探的目光扫过她美丽的容颜和脸上淡淡的心事。
小屋外的店面装扮地越来越精致了,满屋子的鲜花更是增添了小店的温馨与妩媚。小店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可是她还是一直舍不得放弃它,也只有拥有着这屋子的时候,她的心才不至于象一朵枯萎了的玫瑰花失去了生机。
花店有个很普通却也很耐听的名字“艳阳天”。两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在屋里屋外象个男主人般忙碌的时候,问她准备给小店取个什么名字。她的目光直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艳阳天”。他愣了一下,随即躲开了她执著的目光。艳是她的名字,阳是他的名字,取名艳阳天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聪明如他又怎能不了解她的心事呢!
她算不上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因此高考没有考上大学是预料中的事情。父母筹款帮她买下了处于小镇比较偏僻角落的屋子,安于淡泊的她开了一个花店。她喜欢各种各样的鲜花在同一个小屋里争奇斗艳,喜欢花的芬芳带去路人淡淡的却相当美好的微笑。可是他不一样,他有着他青春的抱负。当他对她说他考不上大学决不谈感情的时候,她正在给玫瑰花剪枝,心头的微微一震使玫瑰刺深深地扎入了手指。
很遗憾的是,两年的复读还是没能使他顺利进入大学的门槛。
两年来,偶尔他也会来她的小屋坐坐。从不谈感情,仿佛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是小屋香炉里的香雾,缥缈虚幻。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复读的艰辛和压力,她也从来不问。她所做的只是,给他沏上一壶淡茶,点上一根香烟,看着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将这现实的世界模糊化。她从没有想过,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只是那刻她的心很满足很宁静,她美丽的脸上不自觉地绽放着鲜花般的娇艳。
爱,其实并不是要说出口才算是感情的沉淀的。只是在人生道路上不同的选择,无形中构筑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使他们的心无法靠地紧密。她心里很清楚,只有在真正面对选择的时候,一切才得以得到完整的答案。
正是初秋分外凉爽的天气,她和往常一样整理着花束,他穿着一身绿军装走进了小屋。
我要去当兵了。
也好,你可以去考军校,听说部队里比较容易考上军事院校。
再给我点一次烟吧!
她拿出抽屉里给他准备着的打火机,很娴熟地打着了火,将他已经含在嘴里的烟点上,然后去给他泡茶。
他们面对面坐着,却都没有说话,隔在中间的是不断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的烟圈和茶杯蒸腾而上的水雾,朦胧而湿润。她想,大概这是最后一次的眼神交流了,如果有缘,缘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支烟灭了之后,他站了起来。
我走了。
等一下。
她迅速地将一束风信子和勿忘我包装起来塞到他手中,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沿着脸颊流落下来。他犹豫片刻后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含着忧伤的眼神看他,这眼神带领着他的心一点点地向她靠近。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迅速地掠过她的唇,然后又推开她大踏步地走出了小屋。
他们说,风信子在哪,都会捎来所牵挂的人的消息。
他们说,勿忘我在哪,都会让牵挂的人记得远方的牵挂。
可是,他和她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后来听说他被部队某首长的女儿看上了,也就理所当然地当了首长的女婿,在首长的帮助下顺利上了军校圆了他的大学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而,她的小屋依旧,朵朵寂寞的芬芳恼人地怒放,三个大字“艳阳天”雕刻着日夜的悠长。